槍炮、病菌與鋼鐵：人類社會的命運

賈德•戴蒙著 王道還，廖月娟譯

台北市 時報文化

民國87年10月 ISBN 9571327301

  《槍炮、病菌與鋼鐵》榮獲1998年普立茲獎及英國科普獎，再加上國內的科普書熱，遂以科普書的名目上市。事實上，作者是懷抱著解決「世界大歷史」的企圖心而寫作的。史學界普遍認為，「世界大歷史」是個無法解決的命題；換句話說，世界現狀之所以如此，從歷史脈絡中是理不出頭緒的。作者試圖以其龐雜的學問，解決這個史學家所無法解決的問題，而成就其一家之言。

  《槍炮、病菌與鋼鐵》一書的所有論證，藉著一位新幾內亞土著領袖亞力的問話展開。作者在前言中寫道：1972年7月，我在新幾內亞沙灘上漫步。那時，我在研究鳥類的演化。我已聽說當地大名鼎鼎的政治人物亞力也在這裡活動。一天，我們碰巧在同一條路上，一前一後地走著，後來他趕上了我。我們同行了一個小時左右，而且有說不完的話。...兩個世紀前，新幾內亞人還活在石器時代，歐洲人早在幾千年前就以金屬工具取代了原始的石器。...白人來到後，設立集權政府，輸入貨品。...即使是最平庸的白人主子，生活水準都遠遠超過新幾內亞人，連亞力那樣有魅力的政治人也不能企及。在亞力考較我之前，他已經考較過許多白人了，而我也考較過許多當地的原住民。我們倆都很清楚，新幾內亞人和歐洲人一樣聰明。這種情事想必在亞力內心盤旋已久。這時，他那閃爍的雙眼流露出敏銳的心思，問我：「為什麼白人製造這麼多貨物，再運來這裡﹖為什麼我們黑人沒搞出什麼名堂﹖」

  作者之著作此書，就是要回答亞力的提問。亞力的問題看似簡單，其實很難回答。人類社會的進步與落後是出於偶然還是必然﹖是出於外在因素還是內在因素﹖面對此一史學家不敢碰觸的問題，作者以其博雜的學識、過人的識見，經過二十五年的思索，終於提出成一家言的答案。簡單的說，就是各大洲的生物資源本來就不平等，因此在起跑線上就出現了落差。作者在結語中寫道：

亞力的問題直指人類當前處境的核心，也是人類歷史在更新世之後的發展關鍵。…我會這樣回答亞力：各大洲上的族群，有截然不同的大歷史，原因不在人，而在環境。要是澳洲土著與歐亞大陸上的土著，在更新世晚期對調家園，我相信今天佔領美洲、澳洲大部份土地的，會是那些在歐亞大陸上繁息的澳洲土著。而原來生活在歐亞大陸上的族群，到了澳洲同樣一籌莫展，面臨滅種的命運。

  為什麼各洲環境所導致的結局會有這麼大的差異？答案是：有些地方可以發展出農業，有些地方根本發展不出農業。作者指出，文明肇始於農業，但適合成為作物的植物以及適合豢養的動物並非到處都有，於是有些地區一直無法從採集階段跨入農業階段。歐亞大陸得天獨厚，當一地馴化某一物種，很容易橫向擴散。南北走向的美洲卻無此方便，由於緯度上的限制，南北擴散遠不如東西擴散有利。美洲印地安人雖馴化了玉米、馬鈴薯、甘藷、番茄、南瓜等作物，但種類與歐亞大陸不成比例。作物種類少，再加上缺少大型家畜，使得印地安人的農業只能停留在初級階段，發展不出較高的文明。南部非洲是另一個例子，當地野生動物雖多，但沒有一種適合豢養。大型哺乳動物馴化為家畜必須具備三個條件，即草食、合群和溫馴，南部非洲的草食動物如斑馬、長頸鹿、河馬、野牛、羚羊等等，無一可以馴服。動物條件如此，植物條件也好不到那裡去。南部非洲之未發展出文明，環境因素使然也。

  有了農業，才有可能擁有槍炮、病菌和鋼鐵，也才能擁有鬥爭的利器。槍炮和鋼鐵是文明產物，病菌亦然。許多傳染病是從家畜傳染來的；營採集生活的族群不可能擁有家畜，也就缺少某些「病菌」。舉例來說，南部非洲發展不出農業，所以一直停留在採集階段。過採集生活的族群，人口不可能集中，因而不可能發明文字、製作精良器物或形成國家等政治組織。當南部非洲過採集生活的原始族群碰到擁有槍炮、病菌和鋼鐵的白種人時，其下場如何可想而知。

  《槍炮、病菌與鋼鐵》第四部「中國：東亞之光」一章，作者對中國文明有其獨具隻眼的看法。中國文明起源於黃河流域和長江流域，兩者之間並沒有難以逾越的天然界限，所以很早就統一為一體。而當今世上的其他大國，如俄國、加拿大、美國、澳洲、巴西等等，都是近兩百年才形成的政治實體。中國的自古統一，可說是人類史上的一大異數。在結語中，作者以相當大的篇幅討論「為什麼中國人會逐漸讓遠遠落後的歐洲人趕上呢？」作者以三寶太監下西洋為例，皇帝一聲令下，航海事業就此停擺。而歐洲的哥倫布，如果西班牙王不支持他，自有幾百位王公大人可以求助。中國的長期統一與歐洲的長期分裂，或許可以解答部份事實吧！筆者並不贊成分裂，但我們不能不承認，缺乏民主的中央集權，的確讓中國付出太多代價。

筆者竄改推背圖第44象：而今中國有聖人，雖非豪傑也周成，四夷重譯稱天子，「三權分立」九國春。希望不久將來中國會出現「不崇尚武力」的聖人，以德服人，實施邦聯制、「九國春」，而台灣是其中之一。